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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春昌:二爸爸张志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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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爸爸张志德

【天水】张春昌

二爸爸去世三载有余,每当拜读其诗文、遗墨,回味其谆谆教诲,一切犹在眼前。二爸爸的嘉言懿行一直影响着我,鼓舞着我,为我树立学习、工作和做人的典范。

二爸爸,名志德,乳名书勤,笔名源头行芳。1923年生于秦安县中山乡簸箕村。童年牧羊,渴望读书。贫穷年月,父辈们省吃俭用,供给上学,私塾启蒙,读四书五经,后在中山初小、秦安县孔庙街小学学习。40年代在兰州中学上高中。二爸爸天资聪慧,每次应试名列榜首,很受先生器重。1951年被国立西北大学录取,毕业后被国家分配在西北军政委员会财政部工作,1953年至1958年调到建筑工程部西北工程管理总局工作直至退休。一生著述颇丰,成绩卓著。《中国专家人名辞典》《当代中国统计人物志》《中国优秀专门人才事略大典》等均有介绍。曾为青海省建筑勘察设计院高级统计师,青海省统计学会第二届常务理事,青海省建设厅中级评审委员会副主任。

最早见二爸爸和承蒙他的教诲是上世纪80年代,那时他50多岁,瘦高个头,戴着眼镜,西装革履,温文尔雅,平易近人。他好文学、书法、戏曲,也常打太极、吹笛子,兴趣广泛。他是村子里罕见的大学生,我非常仰慕他。那时我上初中,他教我学写诗,常说“熟读唐诗三百首,不会写诗也会吟”。之后我与二爸爸书信交往频繁。

1986年元月,我和文友在家乡筹办《山花》油印小报,适逢二爸爸回家,他得知此事后为我们赠送了印报纸张,并挥毫题词“两翻是目标,人才是关键”以志庆贺。后来他还给《山花》报撰写诗词等,扶持《山花》茁壮成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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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总盼着二爸爸回乡,他的每次归来对我而言是一件神圣而盛大的事,我喜欢与他交流,聆听教诲。有一次,听村里一社员说在王家山地埂发现了一把石斧,但在擦完铁锹上的土之后随手扔了。适逢二爸爸回乡,我告诉了他。他很感兴趣,说石斧是祖先留下的伟大遗产,是古代劳动人民勤劳和智慧的结晶,让我了解情况,寻找石斧。最终我找到了石斧以及一些残骸陶片,他看后如获珍宝,爱不释手。他说到西北大学周年校庆时,他要带去让专家鉴定。后来我收到了他的信函,还有西北大学历史系教授刘树汉先生的鉴定报告。

此次经历,点燃了我对家乡文化遗存保护和宣传的兴趣与信心。我写了《簸箕村发现齐家文化遗址》《诸葛枕的传说》《秦安大地湾遗址保护大厅竣工》《大地湾里制陶人》等新闻、散文、报告文学,先后发表在《中国西部开发报》《甘肃日报》《新一代》等报刊。我随时寄样报让他点评指导,取得很大进步,也提高了家乡对外的知名度。

一次过春节,二爸爸为群众写春联,“白雪含冻,红梅报春”、“松梅竹岁寒三友,桃李杏春雪一家”等,我在一旁研墨、叠纸。他鼓励我要大胆书写,还说我爷爷和我父亲过去写字都很有名,我要向前辈学习,继承和发扬。其实,二爸爸言传身教,他每次写给我的信不是小楷毛笔字就是钢笔字,一笔一划,圆润工整,不失颜柳之规矩。至今我保存着80年代他写的“无情岁月增中减,有味诗书苦后甜”行书对联,笔法自然,意境深远,观书如见其人。

其中记忆最深刻的是对我《元丰毡匠走四方》一文的点评。二爸爸看到回信说:“把我带到童年时代了,咱家每年秋后要擀毡一次。本村匠人是三儿爷的父亲我叫太爷,还有弯儿李家我舅家的毡匠们等来咱家擀毡的情景至今使我历历在目。新毡都留着各家娶新媳妇用,当然供老人选用后才行。我结婚也只是一片新白毛毡,就觉得不错了。”

二爸爸宽宏大量,与人为善。80年代初,大队里为我们家族召开地主富农平反昭雪大会,队里一些人和家里人都等着他到社员大会上讲话,替全家人申冤抱不平。然而,那天他没到会场,他说过去了的事,让它过去吧,现在,政通人和,社会好了,要感恩党的好政策。就此事,他一再吩咐家人,要与人为善,不能和有关人发生冲突。这样化解了一场历史留下的矛盾。

但那时的我还不成熟,没有领会此种胸怀,直到有一次家里修新房时,我作了几副对联,其中一副上联为“世乱辟秦烟云浩劫成往事”,写信让二爸爸修改,他回信指导我不能有个人偏见,要言辞平实,积极向上。作文、经商、为人亦如此。这次,我铭心刻骨,深感二爸爸的大度与宽容。

二爸爸是孝养父母、祀奉师长的践行者。每给家里长辈写信,他都是那样的恭敬虔诚,字字方正,句句含泪,感人肺腑,暖人心窝。“在童年,我顽皮,不懂事,您是那样的抚爱我!尤其到了上学阶段,在县上读书时,全家的供给,特别是我亲爱的二叔父和您的供给,更是全力以赴,得天独厚,早晚推石磨,去做饭,勤送米面,五六年的时间,月月如此,您总以笑脸相迎,以泪眼相送,一直到兰州、西安,直到走上了工作岗位。”这是1989年给我祖母信中的一段,让我感动不已。

我爱戴二爸爸,听父亲及村里长辈说,甘肃省教育厅厅长、甘肃省政府代理秘书长、甘宁青考铨处长、中央考试院委员水梓先生曾为二爸爸写中堂题词鼓励,中堂在“十年浩劫”中丢失,后发现存于村里一队长家。我费尽周折想求回此中堂,珍存留念,但未能如愿,成为一大憾事。

我想念二爸爸,但随着年纪的增大,他回故乡的次数越来越少,直到2009年,听闻二爸爸驾鹤仙游,我心中悲痛,只能烧纸祈愿、遥祝。                          

如今,我保留着所有二爸爸的信件书法,年岁已多,纸张绵烂。为了永久保留,我常翻看复印件,将那珍贵的原件悉心珍藏。因为那信件,是我的大学,我的念想,我的财富。

文章来源:http://www.tianzhishui.com/2017/0509/47969.shtml